范学德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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卡瓦格博山(梅里雪山)——丽江行之十二

快到梅里雪山了,我才知道,原来在藏语中,它被称为卡瓦格博山。六七十年代,测绘工作者听错了,于是把它标为梅里雪山,从此一错再错。卡瓦格博山是藏族人心中的神山,我在这次丽江结识的新朋友海涛说,她曾跟一些藏人一样,转过梅里雪山。但转一圈是多少里路,走了多久,是一步一长拜吗?我没有细问,但我知道,那时她正在寻找一个永远的家园。(篇首照片是韩博拍摄的)


 


司机洛桑尼玛告诉了我们另外一个故事,说有一年(九一年)中日联合登山队十多人来爬梅里雪山,他们要登上这座从来没有人上过的处女峰,我们藏人听了都非常愤怒,我们到寺庙中祈祷,说如果日本人登上了处女峰,我们就不再拜你了。


 


后来怎么样?我们急切地想知道,他说,还没有登到山顶,突然遇到暴风雪,雪崩,把他们都埋在雪里了。他说,那不是雪崩的季节。并且,七八年后,有的遗体和遗物居然在很远的明永冰川里发现。他还说,从那以后,这几年我带了几拨日本人来看梅里雪山,但是,他们都没有看到雪山的真貌。


 


啊,如此神奇!


 


我笑着说,没关系,我们是中国人。他们又说我,你不是。我说,没关系,我不想征服卡瓦格博山,我只是想静静地看看它。


 


 


重重大山,漫漫长坡,浩浩林海,长天离我们越来越近,新蕊不断地发出惊叹声,韩博和小布,一个劲地拍摄,白石反复说,我一定要带着儿子再来一次。我觉得自己有点傻了,大脑在群山的震撼下,一再出现空白。

洛桑尼玛说,看,那就是梅里雪山。


 


有人尖叫,有人哭了,我失去了言语。








 


一座圣山。


 


有人说,卡瓦格博雪山是不可描绘的,任何描绘其细微之处的美丽,都只是描写了很少的一部分,都是对山神的不敬。又有人说,卡瓦格博雪山是全世界最美的山,人可以从千千万万个角度去描绘它的美,但都书写不尽。而我,从看到卡瓦格博山的第一眼起就知道,在我看过的所有的山中,卡瓦格博山最美丽,最险峻,最纯洁。


 


我怎么也没想到会看到这样的山,他一身白衣,挺立在湛蓝的长天之下,神圣得让我喘不过气来。记得在加拿大的班佛国家公园,我也看到了许多雄伟壮丽的雪山,但那时我只想到了伟大,我从来没想到会把纯洁,美丽,雄伟险峻,变幻万千这些词,都用在一个山上,这就是卡瓦格博雪山。


 


我也登过许多名山,泰山,华山,黄山,长白山,等等,但与卡瓦格博雪山相比,泰山失去了雄伟,华山愧称险峻,黄山说不上奇幻,长白云休言厚重,它们其中没有一座能与纯洁相连,即使世界最高峰珠穆朗玛,也向卡瓦格博雪山的最高峰卡瓦格博峰俯首。


 


在藏人心中,卡瓦格博山为八大神山之首,统领群山。


 


洛桑尼玛说,我们藏人称管梅里雪山是卡瓦格博山,他是一座神山,他有十三个山峰。资料上记载,在藏文经卷中,这十三个高峰都被奉为“修行于太子宫殿的神仙。”


 


 


洛桑尼玛说,那个最高峰就是卡瓦格博峰,也叫太子峰。这边这个最漂亮的,是神女峰,那个有点平的,是五指峰,加瓦仁安峰,我们藏人称为“五佛之冠。”


 


我不住地凝视卡瓦格博群山,车随山转,正看,侧看,千姿百态,各不相同,只有赞叹。

浓雾顶观景台,被誉为观看卡瓦格博山的最佳点,十三座高峰,一下子来到了眼前。十三座佛塔,大小相同,塔壁雪白,排成笔直的一行,朝向卡瓦格博山,观景亭的栏杆上,拉起了无数的经幡,正在风中飞舞。


 


我从一路的震撼缓过来之后,用心灵去捕捉卡瓦博格山之美。明代大作家袁宏道(中郎)在“华山记”中说:“凡山之名者中,必以骨,率不能倍肤。得三之一,奇乃著。表里纯骨者,唯华为然。骨有态有色。黯而浊,病在色也;块而狞,病在态也。华之骨,如割云,如堵碎玉,天水烟雪,杂然缀壁矣。”


 


卡瓦格博山,贵在有骨。其骨,融傲然和广大,集坚韧与柔和,清秀而不失厚重,险峻却无狰狞,无比坦荡而又神秘万千。超越这一切,卡瓦格博山之骨,乃是玉骨,清纯无暇,圣洁无垢。

我从神女峰,一个山峰一个山峰地看,一直看到太子峰,又从太子峰,再看到神女峰,渐渐地,铮铮的山骨化为一个个线条,每一个线条,都与其他的线条不一样,它或是轻轻落地,或是翩翩起舞;或是委婉曲折,或是笔直地上下,这一处,它们平铺直下,那一处,一线直指青天。太阳把万千的光线洒在无数的线条上,明明暗暗,每一个线条都无比神奇。


 


我慢慢退后,离开人群,在最边上的那座佛塔的角上,独自看卡瓦格博山。他如此广大而又涵括万千,整个群山是一个统一的整体,蕴含着无比的庄严伟大和美丽,但十三峰与峰间的每一个雪原,又都带着独特的奇异色彩。


 


还有白云与群山相连。连绵的白云好像巨大的排浪,从十三峰后翻腾着盖过来,但全无暴戾之气,倒是种种轻柔,汇入浪尖,又裹住了尖峰。一道道阳光,从云海中射出来,经过山顶,撒在万里蓝天。细细的白云,一丝,又一丝,在山腰飘来飘去,轻歌曼舞。

一直到傍晚,我躺在旅店的观景房间中,看着这些白云变浓,变淡,变形,化为飞蝶,化为雄鹰,如烈火升腾,如一弯春水般的宁静,缠绕着峰顶,轻依着山谷中的雪原。看哪!这一团白云刚刚别过山巅,在长空中逍遥,转眼间又降落,用万般柔情拥抱着群峰,无尽的爱意,尽在人眼看不到的隐秘之处。


 


白云变色了,这一块淡红,那一块橘黄,红白相间的那团,正为峻峰撑开一把彩色的伞。一条粉色的丝带,细细的,转眼就不见了。半片黑云上来,扶着粉色的彩云双飞。突然间它叹了一口气,立即吐出了几朵白云,散散落落地离开了粉色的云彩。


 


这绚丽的晚霞,是卡瓦格博山的祥云。


 


天暗淡了,彩云渐渐褪为灰色,只有在一个山哑中,一小块云彩依旧灰白,灰白,直到一切都消逝在黑暗中。


 


2012.11.7





 (以下是小司布真拍摄)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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