施玮文集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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耶稣与撒玛利亚妇人谈道(上)

今天我们要分享的是在叙加的井旁,是耶稣与撒玛利亚妇人谈道。这段故事记载在《约翰福音》4章5-30节。 

叙加的井,饮了雅各又饮了他的牲畜;示剑的地,葬了约瑟又葬了他的子孙。

  故土何在?

  回归之渴,在人的里面一刻连着一刻地燃烧。

  人啊!不断地奔向水流;不断地奔向土地。

  然而,那熟悉的又终究陌生,那饱足的又终究虚妄。家园,却在夜深的时候从高空向你轻唤,惊醒你辗转的饥渴,惊落你眼中的泉。

  那个可以投身的胸怀在哪里?那个可以收拾起始与终、泪与笑的胸怀在哪里?那个可以让人安居的胸怀在哪里?

  在高天之上,在人无法企及的浩渺之中,真理使生命成为梦想,成为渴望之源。

    在撒玛利亚的一座城名叫叙加,靠近雅各和约瑟的那块地,在那里有雅各井。耶稣因走路困乏,就坐在井旁。那时约有午正。有一个撒马利亚的妇人在这个午正来打水。

    午正。是的,正是午正!生命的本源,就是耶稣,坐在叙加井旁。

    在示剑──人以为家园的地方,竖起一道回家的天梯;

  在示剑──人渴望埋骨的地方,竖起一道通向永生的天梯。

  这是雅各之梦的延续吗?这是因着约瑟的遗骸在地深处的呼唤吗?

  是应许,却更是怜悯;是怜悯,却更是爱。舍身之爱。包容之爱。

  在一个平凡的地方,在一个平凡的时间。“真爱”谦卑地来到人间,毫不声张地坐在人的井旁,亲身体味着他们的饥渴,亲身体味着他们奔波的疲惫。

  他坐在那里,等着的不是一个君王,不是一个智者,不是一个圣贤,而是一个干渴的、满身污垢的妇人。耶稣,在叙加的井旁,等着,亲手捧一颗破碎的心回家。等着,洗净这妇人,并赐她饱足。

   午正,天地之主饥渴、疲倦地坐在人间的尘埃中。持守着一份不变的爱与怜悯,任凭这悲哀的一刻洞穿他的肉体与他的心。

    也许弟兄姊妹们还记得另一个午正。另一个午正就是耶稣在十字架上交付他生命的那个午正,就是遍地黑暗的那个午正,就是他为我们承担罪死在十字架上的那个午正。

    那一个午正是他被宣告的时候。因为彼拉多对犹太人说:“看哪!这是你们的王。”

    午正,这是一个他被弃绝的时候。因为他们喊着说:“除掉他!除掉他!钉他在十字架上!”

  这是一个他独力承担黑暗的时刻。午正,所有的孤独,所有死阴的寒冷都在袭击他。

  然而,同样是在午正,是怎样的爱与怜悯让耶稣安静地等在这个时刻里,等候一个在黑暗中的女儿,等候一个流浪孤独的心灵,等候一个爱与盼望都将熄灭的人。

  他等在那里,好象逾越节的羔羊。等着血从自己里面流出来。等着人来吃他!喝他!这等待无法被人理解,却可被人享用。而他正如生命中的酒一般,渴望着他所爱的来享受他。

  他在等待!

    他在等待,让我们看见这样一幅图画:在午正,在井旁,一个有罪的妇人缓缓地走向那口井。而井旁的耶稣却安静的等着她。他的头发,卧在阳光中好像甜美的羊群。他的肩,承担着的苦难,承担着荣耀却默默无声,好像圣殿的房角石。他的脸低垂,倾听着他所爱的人的足声。他羸弱的身躯依靠着井台,却好像整个宇宙依靠在他的身上。特别是他的嘴唇,那样谨慎的抿着,仿佛一开口,天地都会被那口中的话语更新。

    他在等待!不是在等着一个伟大的时刻,也不是在等一次伟大的壮举;不是在等天使,也不是在等君王。而是,在等一个他所爱的人。

  天地都在他的等待中安静下来,天使们好奇地在空中飞翔。

  谁是你所爱的?谁是你所爱的?谁能让你如羚羊般跑来?哦,耶稣啊,谁能让你的眸子如星辰般歌唱?

    哦!他所爱的正向他走来。

  那是一个疲惫的妇人。岁月在她的脸上刻着无奈与失败;

  那是一个被人群弃绝的妇人。道德如沉重的水罐压在她的头顶;

  那是一个孤独的妇人。日复一日地为着饥渴而奔波,又日复一日地两手空空;

  那是一个心灵呼唤着爱的妇人。人间的情爱却只留给她伤痕与污垢;

  那是一个茫然的妇人。被“控告”追赶吞吃着,被“欲念”欺骗诱惑着。

  她在孤独地走着,孤独地走着……

  “渴望”从她的里面探出着头来,嗅闻着一路上村女们留下的笑声,吮吸着人间或存的一丝喜乐与爱意。她们曾经都是她的女伴,可是今天“名誉”己将她与她 们隔绝。那美丽的笑容可以变成利剑;那银铃般的嗓音可以涌流出吞没生命的洪流。人间的“爱”啊,你与“恨”伴生,又宛如大海上的纸船。

   是的,她被人们抛弃了,因为她不名誉。她孤独地走着,因为人们看她为污浊。她的目光定定地望着前面。渴望前面有点什么,能够将她掩盖。那怕是一个悬 崖,也可帮她从人间消失。她不明白为什么自己的道路越走越弯曲;她不明白为什么里面的“渴望”要把她摧逼得步履蹒跚;她不明白如何能往回走,走回少女、走 回初生、走回纯洁。

  她头顶着沉重的空水罐向前走;她怀揣着空虚的心灵向前走。她走着一条每一天必走的路,她也预备着承受每一天必承受的失望。

    她不正像你,正像我,正像许许多多的人一样吗?然而那爱我们的那一个,那爱她、也是爱我、爱你的那一个正悄然地等候着,怀揣着他园子里的所有鲜花与香料等 候着我们;怀揣着他国度里的所有金银与珍宝等候我们;怀揣着他所有的爱情,在我们每天都会失望的地方──那口井边,悄然等候着我们。

  哦,耶稣,他定意,断绝她悲苦的日子;他定意,用自己的爱与血肉来供我们饱足;他定意,用真理之剑劈开我们心灵的枷锁;他定意,要接我们回家!

   然而我们并不知道,当我们正走向神的时候,当我们正走向我们以为不能使我们满足的未来的时候,上帝,阿爸天父却在某一刻里等着我们,却在我们生命中的某一个角落、某一个我们以为会失望的地方等着,让我们生出盼望,生出幸福。

   “请你给我水喝。”

    耶稣向这位完全无有的妇人要求请你给我水喝。

    惊诧,在撒玛利亚妇人的肩头颤动。惊诧,在天使们的翅膀上颤动。这颤抖迅速地传向远方,越过冰冷的时空,令无数个一无所有的人哭泣。

  一声请求,一声来自造物主的请求,把尊严还给了失落尊严的人;

  一声请求,一声来自万物之源的请求,以饥渴认同了饥渴的人;

  一声请求,一声来自万王之王的请求,以哀哭贴近了哀哭的人;

  一声请求,一声来自献祭羔羊的请求,唤醒了人类的爱与付出;

  这一声请求啊,这是一声来自生命与真理的请求,它光照了人们追逐的脚步。

  不过是一声来自叙加小城井边的请求,却让生命反省着生命的尊严;却让耕耘反省着耕耘的收获,却让忙碌反省着流逝的时光。

  仅仅是被怜悯震惊吗?难道没有被审判震撼?人啊!当你因着一声请求而面对自己真实的贫乏时;当你因着一声请求而赤裸出自己生命的绝望时,什么是你灵魂的声音?

  撒玛利亚妇人说:“你既是犹太人,怎么向我一个撒玛利亚妇人要水喝呢?”

    她冰冷的声音就像一道千疮百孔的面具遮盖着灵魂的哭泣,遮盖着她的无有她的贫乏。

    哦,撒玛利亚妇人啊,那一刻,那一刻,我好象就是你。跨不过的沟壑,越不过的栅栏,我们被囚在世间尊卑的网格里;抹不去的过去,躲不开的未来,我们被压在时空的大山下。

    人间分为许多的尊卑,我们就是那卑贱者,我们就是那失败者,我们无法接受一个至高的神,一个尊贵的人向我们有一声请求。

    我和你的目光一起,在午正的尘埃中望向他。干涩的眼睛好象一道门,连着一个艰深的通道,通向灵魂的深处。那悬浮的尘埃也如同亿万双饥渴的眼睛,在天地间寻寻觅觅。此刻,都在午正焦灼的阳光中,望向他……望向他……望向这一位在井边等候着我们。

    我们曾向每一个遇见的人询问;我们曾向历史与文化询问;我们曾向时光与星宿询问。然而今天,这童真的问话再也出不了我们风尘的口。

  你能进入吗──你愿进入吗──

    我们真的想向神问一句:你能进入我狭小的心灵吗?你愿意进入我蒙尘的心灵吗?你能够进入我幽暗怨毒的心灵吗?你能够进入我渴望的饱足的心灵吗?你能够使那梦中的水声,梦中的河流在我生命中发出真实的明亮,扬起真实的泊头吗?

    耶稣对那位撒玛利亚妇人说:“你若知道神的恩赐,和对你说‘给我水喝’的是谁,你必早求他,他也必早给了你活水。“

    可是,在咒诅压榨下的人如何能知道神的恩赐呢?在苦难围困中的人如何能相信单纯的接受呢?

    我们喝着人的水、喝着文化的水、喝着祖宗的水、喝着哲人的水,也喝着自己的汗水。

    哦,亲爱的阿爸天父,愿你开启你的话语,让我们遇见耶稣的时候,能有那个“胃口”,能有那个“相信”来向他敞开我们的心灵,能有那个“勇气”来喝他的活水,来让我们的生命来得着真正的滋养,来让我们的生命得着全然的更新。主啊,谢谢你,奉主耶稣基督名祷告。阿们!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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