施玮文集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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少小离家老大回

今天分享一首唐诗,是大家都很熟悉的,甚至许多人在还没上小学的时候就会背这首诗了,也就是贺知章的《回乡偶书》。

“少小离家老大回,乡音无改鬓毛衰。儿童相见不相识,笑问客从何处来。”

这首诗写诗人从小离家在外,回来的时候已经不知道经过了多少载。他乡音虽然还没有改变,但两鬓已经斑白。村里的孩子看见了也不认识他,问他:客人你从哪里来?每个人读这首诗的时候,都会有不同的感慨。

我也是在还没上小学的时候就背这首诗,当时背得很顺,并没有感触。一年又一年,十年、二十年、三十年过去了,我对这首诗越来越有感受。

“少小离家老大回”,很多人都是这样年纪轻轻离开的家乡,离开父母,到外面去闯世界,越走越远。就像我自己离开家乡走到了外地,先是从苏州到南京,从南京走到上海,从上海到了北京,再从北京跨过 太平洋到了美国,越走越远。当我回去的时候,回到南京,回到苏州,回到我还没有上小学的时候,住的那个院落,根本就没有人会认识我,走进那个巷子,也不会有人会认 识我。别说是儿童不认识,就是大人也未必认识,都会问:你从哪里来啊?找谁啊?

去年夏天的时候,我陪我的公公和婆婆回湖北老家。因为我这个媳妇的还没回过老家,所以公婆还有三个儿子和三个媳妇大家一起回老家去。到了婆婆当年做医生的镇上,之前他母亲都说那里人都认识她,因为她是妇产科医生,那个镇上大部分人都是她接生的。当我们到那里的时候,我发现人们并不认识她,满脸疑惑地看着我们的车停在那里,看着我们从车上走下来。

公公是县城的老师,发现人家不认识自己,就有点那种知识分子的害羞感,他就不好意思跟别人说话。可是婆婆看到一个熟悉的人就急忙迎上去,主动地跟人打招呼,而且还自我介绍,引起对方的回忆。有的经过这一提示想起来了,但有的就想不起来。每当遇到人家回忆不起来的时候,她又会说你的哪个儿子是我接生的,于是人家就很热情相待了。这时候我就立即想起了诗中“少小离家老大回,乡音无改鬓毛衰。”

在《传道书》中传道者说:虚空的虚空,虚空的虚空,凡事都是虚空。人一切的劳碌,就是他在日光之下的劳碌,有什么益处呢?

当我读《回乡偶书》的时候,我就想到这个游子老了回乡,并没有衣锦还乡的荣耀,因为人家根本就不认识他,他只是背着行囊、两鬓斑白独自地回家,回到那个乡村。甚至那个乡村也许已经没有他的故居,也没有他的祖屋。他回到那里,想寻回田埂上自己曾经留下的小小的足印;回到那里,想再找一找自己的母亲或父亲的坟茔,去清一清坟头;回到那里,也许想看一看当年的小伙伴今天是怎样的光景,娶了一个怎样的女人,生了一个怎样的孩子?然而,当他想寻根的时候,根又在哪里呢?他一生的劳苦,他不断地远行远行,不断地在外奋斗奋斗,回来的时候他能够背回来的只是一个空空的背囊,这就是人生吧。

凡事都是虚空,我们人生中做过很多我们觉得轰轰烈烈的事,做过许多我们觉得非常了不起的事情。然而,已有的事,后必再有;已行的事,后必再行。日光之下并无新事,岂有一件事人能指着说是新的,哪知在我们以前的世代早已有了;已过的世代无人纪念,将来的世代后人也不纪念。何况是一个人呢?无论你多么大的丰功伟绩,你所做的前人已经做过 了,你所想的前人已经想过,你所做的后来的人也会做,你所想的后来的人也还会想,并不需要纪念。

那么,我们的人生价值究竟又在哪里呢?人生的价值难道就是不断远行远行,然后绕一个大大的圈子,再两鬓斑白回到故乡来寻根吗?人生的价值就是渴望有人认识自己,渴望回到一个家吗?我们回到故乡,却发现故乡已经不是我们的故乡。道路是我们不认识的,人是我们不认识的,空气里的味道也已经和我们心中的故乡相距甚远。

但是,在这一切的虚空之上却有生命永恒的价值,这永恒的价值就是上帝造我们的时候放在人里面的——你要管理这地,你要与我同在。在这世上,无论我们一直远行,还是呆在家乡,我们尽我们的所能,发挥上天放在我们里面的天赋,管理着这地,服侍着周围的人。当我们死的时候,我们就知道这不过是出于尘土而归于尘土,我们的肉体归于尘土,消融在尘土中,但我们的灵魂是出于上帝,也就归回到上帝的怀中。那归于尘土的也许是虚空,那归于上帝怀中的却在他那里永存,因为天上有一个更美的家乡。

想到这里的时候,我就觉得自己出生就是“少小离家”,“老大回”的时候,当我死的时候回到天国的时候,耶稣认识我,他来接我,因为我的额上有他十字架的吻痕,因为所有的生命都出于他,也归于他。当我认他做我的主的时候,我在地上的日子就不再虚空,而是让他借着我向这个世代传递他的爱,让他借着我来管理这地,来彰显他生命的美妙。

江河都往海里流,海却不满。江河从何处流,仍归还何处。万事令人厌烦,人不能说尽,眼看看不饱,耳听听不足。若是我们离家在外,是为了眼看,我们怎么看也看不饱;若是为了耳听,怎么听也听不足,若是为了拥有,我们拥有的再多也是不足够,于是我们就会觉得厌烦,我们在外面厌烦了,我们去寻根,却是茫然。然而真正的生命、真正的根,是在造物主的手中。

我们在外面奔走也罢,我们在家中持守也罢,我们都是活在上帝的旨意中。那样的我们,就无论离家又多远,都觉得是在家里;无论走得再远,都有那位耶稣同行,心中不会厌烦。因为我们 眼看看不饱,但我们知道万有都出于他,我们的生命也是永恒的,我们真正地能够看见他才看见了万有;我们耳听听不足,但我们知道耳所听的有些是虚幻的,只有听见了神的话,才能用他的智慧来听世上的声音,听那些声音背后的哭泣,听那些声音背后的呼嚎。

亲爱的朋友,你渴望回到家的时候有人认识你吗?你当回到天上的家。你渴望在你的人生中有不变的,对你生命价值的肯定吗?那你就该知道生命的价值不出于我们自己所定的,而出于生命的创造者。

亲爱的阿爸天父,我们离开你有多远,我们再回来的时候你都认识我们。亲爱的阿爸天父,我们一生的光阴都在你都手中,我们的日子都由你数算。愿你赐给我们智慧,让我们活出人的尊严,让我们在这地上见证你的生命,让我们所走过的路,让我们的脚踪,都满了你的祝福,滴下你的脂油,都有福音的清香、爱的传递。当回到家中,我们知道我们每一个人都在你的心中被纪念,都在你的生命册上被记录,因为我们认你是我们生命的主,也愿意跟随你的脚踪。谢谢主!

奉主耶稣基督名祷告,阿们!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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